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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机|艾晴]论自由行遇见男神的可能性

Undefended City:

短完。烂文艺。有LLF→王女的描写注意。

它应该在1h内完成,最后被我拖到了72h。(


Tag: 地图;路灯下的影子



  时缟晴人举起地图,目光在按比例缩小的道路来回逡巡。他把铜版纸捏得咯吱作响,末了还是将地图转过来,好顺着自己前进的方向——对东南西北他的确一点办法也没有,来时速成的多尔西亚通用语里倒是有问路的句子,临时教师流木野咲还贴心地将句子写在纸条上塞进时缟晴人的上衣口袋,为的就是解决届时口不能言的窘境。一切正如流木野所料,那古怪拗口的发音完全沉入时缟晴人脑海深处,现在他已经不期待自己的语言水平能解决任何问题了。时缟晴人叹口气,他第三遍扫视这张地图,希望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去路。

  此刻他在多尔西亚娜,这座被丽瑟罗蒂女皇移交权柄给下议院时一并放弃的都城,官方网站的数据显示它的人口少于新都,但看起来显然比自己偏安一隅的继任者要漂亮多了。时缟晴人最先抵达的是新都莫斯科,一直到现在它仍然是座工业城市,轰鸣不息的机器每时每刻都在将灰尘抛上天空。因为种种缘故,它留给人总体的印象是克制的、谨慎的,甚至是佝偻的——仅仅停留了八小时,时缟晴人便登上列车,辗转来到多尔西亚娜。

  时缟晴人任凭手指在桥栏漫游时,他靠磕磕绊绊的布列塔尼亚语找到了目的地,这座洁白优雅的石桥,桥上还立着四个精美的亭子,它也许不是多尔西亚娜最引人入胜的风景,却足以令时缟晴人透过一张相片一见钟情。他的指尖掠过桥上的浮雕,因为太过兴高采烈的缘故而直直撞上另一人的手指。类似的肢体触碰通常都让人不快,时缟晴人咽下一声悲鸣,但是扭曲的面部表情已经足够失礼,因此他忙不迭低下头,用残存在脑海的多尔西亚通用语向对方道歉。

  他没得到回应。时缟晴人略带忐忑地抬起头,发现对方正在低头察看相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拔腿就走是否会引出新的一波麻烦,于是便等在原地,略带不安地望着桥上的小亭子,从这个角度望去,对方头顶一簇支起的白发恰好映入眼帘,他试图不去在意,同时又忍不住觉得它有点像蓬松的白蒲公英。

  “你好?”

  时缟晴人猛地回过神,对方不悦地抬起一边眉毛,显然他留在原地的决定打扰到了这位摄影者。时缟晴人叹息着,含糊地重复了一遍道歉的语句。白发的青年若有所思,他用流利的布列塔尼亚语告诉时缟晴人不必在意,同时向他发出了邀请。

  “只要……走到那个……亭子那里,就可以了,对吗?”

  是的。白发青年说,像你刚才上桥一样去做就行了。

  时缟晴人干笑一声,觉得格外尴尬。不管怎样,这座石桥仍然优雅动人,与它见上一面也正是自己的夙愿。他竭力忘却身后扶着相机的摄影者,按在石块上的手腕沉重如铁,在凝视浮雕时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支棱起来的蒲公英似的白发,抚过桥栏的手指不觉重新轻柔起来。

  快门声响。他如释重负,转过头望向白发青年。

  “感谢您的帮助。”白发青年说,“如果您需要,可以将自己的地址留下,等相片整理好之后,我会邮寄给您。”

  

  在多尔西亚娜转了整整一天,时缟晴人匆匆返回酒店后习惯地打开终端机,不由悚然——两通未接电话,十封未读邮件,署名全部是流木野咲。真是没有比这个更不幸的了。时缟晴人惴惴不安地打开回函界面,但直到屏幕暗下都没能写完一句完整的回复。过了一会儿,他匆匆按亮显示屏,犹豫片刻退出了邮箱,转而打开网页,熟门熟路地进入到收藏的某个网址。

  给流木野小姐的回复可以暂缓,他在等待网页打开的间隙对自己说,反正不管写什么,流木野小姐的怒火都不会得到真正平息。事情不会比现在更糟。

  他上下拉动滚动条,不由咦了一声。

  “L-Elf居然更新了相册……”他喃喃道,迅速点开图标,接着不由睁大了眼。署名“多尔西亚娜-111”的相片里拍摄的、扶着切尔内绍夫桥的正是自己。

  他遇到了L-Elf……!时缟晴人几乎想将自己和终端机一起摔在床上。这真是不可思议,他从没想过自己能与这位沉默的记录者面对面相遇,此前他设想过的极限便是跟随L-Elf的足迹踏遍多尔西亚娜,用他自己的眼睛与耳朵去确认L-Elf的记录。这可能吗?他对自己说,我真的遇到了L-Elf吗?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份心情,只能笨拙地从切尔内绍夫桥的触感回忆整件事的经过,从相遇到交谈至多不过十五分钟,但他现在仔细回想,几乎觉得走过了一个世纪。他从没试过想象L-Elf的相貌,此时再回忆偶遇时望见的脸庞,竟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宁。那的确是L-Elf——那个不接受任何回复与检索的沉默的记录者,他只记录多尔西亚娜。灵屋佑介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了他的站点,然后时缟晴人将它收进自己的网络收藏夹。

  时缟晴人按耐住大脑内部的混乱(那些快速刷过意识屏幕的支离破碎的句子现在汇成了洪流),点开邮件回复页,“流木野小姐……我今天……”白发青年的脸孔浮现在他的脑海,时缟晴人深吸一口气,输入了剩余的句子,接着倒头睡去。

  没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窗帘的布料太薄、枕头太高、空调运转的声音也不小,总而言之,时缟晴人睡得不安稳。虽然眼睛酸痛,但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要抓住下一次入睡的机会可能还要等上一个小时,虚掷光阴大可不必在多尔西亚娜,所以时缟晴人干脆起身,就着廊间尚未暗下的顶灯前往旅馆的餐厅。

  脚尖甫一落在底楼便听见老板娘带着笑意的呼唤,“Tokishima先生?来,快来这儿,有人给你送了东西。”在说话时她朝他挤了挤眼睛,仿佛在鼓舞他对此有所期许,时缟晴人递给这位女士礼貌而疑惑的微笑,他的脑子因为缺乏睡眠引起的缺氧而运转不良,在走到柜台跟前的半分钟里他已经考虑了许多名字,他甚至在思考流木野用特快邮件发来怒斥的可能(并不是没发生过),因此,当老板娘递来一个单薄的牛皮纸信封时他甚至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

  没有封口,时缟晴人多少松了口气,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相片,不由一顿。

  是L-Elf。他来过这里了。

  喜悦与遗憾在时缟晴人的舌尖交错。他的嘴角上翘,同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拍得不坏?”

  时缟晴人猛地回过神来,他有些尴尬地挠着脸颊,胖乎乎的老板娘脸上浮现出一种骄傲的神情,“肯定拍得不错,米沙的手艺是没说的,我和孩子他爸的纪念照就是他拍的,现在相片还挂着哪,要看看吗?”

  “……您认识他吗?”

  老板娘爽朗地笑起来,“住在这儿的人没有不认识米沙的!他总是拍啊画啊,但是,跟那些来了去的人不一样,他一直都在这儿,对喜欢多尔西亚娜的人,多尔西亚娜也喜欢他!”她转向餐厅里唯一的来客,“有人说你像是在待你的未婚妻一样待多尔西亚娜咧,你是打算跟她结婚吗,米沙?”

  L-Elf搁下叉子,它落在磁碟上,发出叮地一声,他用餐巾抹了抹嘴,然后给了老板娘一个简洁的回应:“太甜了”

  “不,小坏种,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味儿,如果少放了糖你才要哭呢!”老板娘说。

  时缟晴人望着L-Elf的背影,直到目送他跨出门槛,忍不住喊道,“如果可以的话,”他斟酌字句,“在您取景的时候,能把我也带上吗?米……米沙先生!”

  L-Elf停住脚步,转过头望向柜台。时缟晴人一看见L-Elf皱起的眉头便知不妙,因而迅速地咽下了自己的理由,等待L-Elf冷淡而坚定的判决落下。

  柜台后忙于算账的老板娘再次打开僵持的局面,她一面按着计算器直到那个小玩意儿在柜台上跳起来,一面说道:“就把他带上吧,米沙,我瞧他挺上相,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再给他照几张。”

  L-Elf没有回答,径自跨出门外。老板娘轻轻推了把时缟晴人的肩——他全然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在他耳边说“去吧”。于是时缟晴人便带着茫然与疲倦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旅馆。他四下张望,不多时便在人群中找见了L-Elf。他的发色像雪一样冷。

  时缟晴人三两步跑到L-Elf身边,背着相机的L-Elf没有说话,因此也就没有出言拒绝,时缟晴人试着将它当做一个友善的信号,但L-Elf似乎并不真正接纳了这个不请自来的旅伴。他随意地选取不同的街道穿梭其中,时缟晴人渐渐体力不支,他想跟上L-Elf的脚步,但的确力所不逮。也许L-Elf是希望他自己知难而退。

  正在这时,L-Elf停下了脚步。这次他相中了一所学校,至少看似如此。时缟晴人靠在围墙上休息,腰背隐隐发麻,他的确到了极限,而L-Elf则直奔校门口,他向警卫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经过一番简单的搜查便踏入了校门。多尔西亚娜的每个角落他都不会放过,而那些记录又那么美——总是如此,L-Elf总能找到多尔西亚娜哪怕最微弱的美。

  大约半个小时后L-Elf出来了。他应当完成了一张作品,但脸上并没露出更多的情绪。与来时不同,此时他手中多出了饮料,从数量上看,他把时缟晴人的份也计算在内。

  “谢谢。”他觉得自己几乎感激涕零,L-Elf将饮料递给他之后拧开了自己的那瓶用来补充水分。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米哈伊尔。”

  时缟晴人望着他,“……米哈伊尔?”

  L-Elf头也不抬地查看着相片。时缟晴人一个激灵,意识到这是L-Elf真实的名字。

  拍完学校,又在街上转悠了几个钟头,米哈伊尔不知想起了什么,钻进一个不起眼的巷子便失去了踪影。时缟晴人独自回到旅馆,但对自己被甩开这件事也并不过分介怀。他笨拙地向老板娘打听米哈伊尔,发现他们大多除了一个名字对他一无所知,他像是陡然之间从多尔西亚娜里冒出来的。

  “米沙晚上会回来,”老板娘将老花镜推上鼻梁,“他是我们的小子。”

  在丽瑟罗蒂女皇离开这座城市去往莫斯科的这十年里,多尔西亚娜的人口在一次急剧的减少过后变得稳定,年轻人仍然会到这儿来,但更多的人将目光投向了莫斯科。米哈伊尔以疏离的姿态被这座城市宽容地接纳其中,未尝不是因为这座忧愁的城市对新鲜血液贪婪的渴望。

  正如老板娘所说,米哈伊尔在夜半回到了旅馆。他与老板娘简短的对话在深夜的静谧中被含糊地突出了。时缟晴人抓着手机,觉得心头一阵疲倦。

  流木野咲发来的新邮件只有一封。内容正是关于L-Elf,也就是米哈伊尔的。她警告时缟晴人不要与米哈伊尔扯上任何关系,劝他及早离开多尔西亚娜。

  “多尔西亚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太平。还有人,还有人对现在心存不满,他们想回到过去。你的那个L-Elf的站点与……牵扯太多。”

  “你还记得从前出现在……身边的那群侍从官吗?在……之后,他们中的大部分因为保护……而死去了,但是还有一个人,他先被宣称失踪,然后才是死亡。”

  “我知道那个侍从官的资料,他的代号是11。”

  L-Elf——丽瑟罗蒂,十一。

  L-Elf是丽瑟罗蒂的侍从官。他记得女皇的登基典礼上有一个瘦削的侍从官站得离她非常近,而丽瑟罗蒂女皇的婚事一直蹉跎至今——有些女孩子提起多尔西亚的那场动乱、提起丽瑟罗蒂女皇亲自陪同运送侍从官的棺椁去往教堂,还为此杜撰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她们谁也不会想到那居然可能是真的。

  丽瑟罗蒂女皇出生在多尔西亚娜,在那里一直长到了十七岁,又在短暂的动乱之后被迫迁居密布工厂的莫斯科,她将在那里服完一生的刑。现在他知道那些记录是为谁而做的了。除了女皇,他比任何活着的人都要更了解米哈伊尔。

  但他无法为此感到高兴。

  

  “米哈伊尔。”

  被呼唤的高个子放缓了脚步,时缟晴人知道这是他在听着自己说话的信号,他凝视着多尔西亚人的肩膀,想象原本该在那里的肩章,他不禁捏紧了拳头。

  米哈伊尔转过头,他盯着时缟晴人,仿佛因宝贵的时间被浪费而感到不快——他的确有这个权利这么做。时缟晴人压抑着急促的呼吸,他尽量让从自己口中蹦出的单词更缓慢、更冷静,“米哈伊尔,你想照张相吗?”他的指甲掐着掌心,但却感觉不出疼痛,“我……我是说,你从来没和多尔西亚娜合过影,是不是?我觉得……你为她照了这么多张相,她也一定希望能有你的相片。……是的,我是这么想的。”

  话到最后时缟晴人垂下了视线,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在直视米哈伊尔的双眼时能不出现破绽。米哈伊尔一定不希望他人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喜欢旁人提到她。

  “没有必要。”米哈伊尔说,他重新迈开步子,声音没有分毫的动摇。

  

  米哈伊尔疾步如风地穿过大大小小的街道,有时他停下脚步,与周遭的环境奇妙地融成一体——时缟晴人不禁觉得,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活生生的多尔西亚娜。或许这就是米哈伊尔想要的,在丽瑟罗蒂女皇被迫抛下深爱的故土而前往一座陌生的都城去忍耐长达一生的幽禁时他就做出了这个决定,要将自己与多尔西亚娜合二为一。相片、录音、视频、绘画、文字,时缟晴人回想着米哈伊尔张贴在那个安静的站点上的所有内容——他放弃了陪伴在她身边(甚至,时缟晴人揣测,也许他们曾有机会结婚),隐去自己的名姓,凭着某个权柄在握者给付给他们的一点慈悲,试图将一整个多尔西亚娜通过自己交给丽瑟罗蒂。他像俄尔甫斯一样既大胆又绝望。

  时缟晴人望着米哈伊尔,他娴熟地调整三脚架,或许是想拍摄过桥的游人。米哈伊尔从没试过将自己放到镜头里去,时缟晴人想,他仅仅将自己看做是一双被留下的眼睛,除了让丽瑟罗蒂女皇与多尔西亚娜共呼吸,米哈伊尔似乎不打算做任何别的事。时缟晴人翕动着嘴唇,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像石像一样安静,但悲伤却在他的胸口飞快上涌,他觉得自己即将溺毙。

  在米哈伊尔按动快门时时缟晴人飞快地吸了吸鼻子,其后摄影者投来狐疑的视线时他又将目光挪开,假装欣赏街旁林立的路灯,它们的影子淡淡地在灯柱下缩成一团,有股难言的惆怅。在米哈伊尔完成今天的记录之前,没有新的对话产生。

  “……”米哈伊尔骤然停下脚步,时缟晴人一个趔趄,直直撞在米哈伊尔的背上。

  “时缟晴人。”米哈伊尔开口,这是他头一次称呼同行者的名字,“你不高兴?”

  他似乎已经为时缟晴人想好了许多种理由,并且决定无条件接受,他的脸孔和初次见面时看起来一样冷淡,但事情不是这样。时缟晴人想,他觉得自己已经要绷不住眼泪了。

  “时缟晴人?”

  米哈伊尔向他走来,主动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抬起手,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落在时缟晴人的肩,将他拉近自己,然后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

  时缟晴人在米哈伊尔肩窝里小声呜咽,他不知该怎么解释,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的眼泪和声音流在米哈伊尔的外套上。米哈伊尔能明白吗?他希望米哈伊尔明白吗?这种痛苦、这种悲伤,是时缟晴人替米哈伊尔流下眼泪就能解决的吗?

  他们的手臂向对方张开、收紧。那是一个拥抱。

  

  

  Fin.

  

 文中多尔西亚娜的取景地是圣彼得堡。切尔内绍夫桥实为罗蒙诺索夫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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